玄部落

あなたは偉大なまたは少し普通の人であってもよく、あなたの人生は、道路を滑らかに、または多くの浮き沈みを経験してきてもよいです。しかし、任意の時間は、あなたが自分の責任を忘れ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、我々は適切に自分自身を治療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

郵局前的情思

  星期五,又熱又悶,幾乎沒有一絲風。西邊的天空卻是濃雲密佈。

郵局門前排起長龍,等著郵局午休後開窗上班。老頭子來這裡領社會福利支票;放暑假的學生領取包裹;商人、秘書和家庭婦女則來買郵票、匯款、寄信。

有人站得不耐煩了,歎息著。其他人不甘寂寞閒聊起來,大都談的是天氣,人們熱汗淋淋。

那營業窗總算開了,長龍向前湧去。

一個站在長龍最前面的年輕人說:「我今早寄出一封信,它發出了嗎?」

「郵件要等到下午3點才送走。」郵局職員答道。

「我可以取回嗎?」年輕人問道。

郵局職員用懷疑的目光瞅著他,問道:「為什麼要取回?」

「我要再加寫些事情。」年輕人一臉焦急,顯然事關重大的模樣。

「那你為什麼不另寫一封信?」職員問道。

「因為我還想從這裡再刪點東西。」年輕人回答。

「你不能在另一封信中說明嗎?」

「不太好。」年輕人說,「這是給我妻子的。」

話聲輕如蜜蜂嗡嗡叫,灑向排隊的人流,年輕人開始冒汗了。

「也許你原寫信時就得更加小心。」郵局職員意識到人們正在聽他的答覆,長龍中有人吃吃地笑了。

「你不知道,」年輕人爭辯說,「信裡是一首詩,一首情詩,我能取回嗎?」

更多的人發笑了,有人的還捂著嘴巴。

「這麼說它是一首情詩,嗯?」職員說,「而今天你不想寄走啦?」

「不,我要寄的。」年輕人斷然說,「但是有一行我要改一改,其實,只改一個字——但它影響到一整行,影響到一整節。」

職員眉頭一皺,說:「接著,你還說影響到整首詩呢。」

「是的,……從某種意義上是這麼回事。」

「為了你改一個字,你要我翻遍今早所有的郵件嗎?」

「實在對不起,給你添麻煩了!」

「我沒時間。」職員說。

「但你不能不替我找的!」年輕人叫了起來,「我懂得郵局規定,我要改信件,就有權把信取回!」

年輕人的襯衣——從臂下以及背部下半部全讓汗水濕透了。

職員又皺起眉頭,推出一支鉛筆和一本紙簿:「寫下你的收信人的名字、地址。」

年輕人把手在臀部揩了揩,寫下了姓名和地址,職員把它從簿子裡撕下來,離開了櫃檯。年輕人回頭怯生生的望著身後的長龍。

「真對不起,」他沒針對某人道歉,「我不知道會這麼……難辦的。」

他窘迫地又轉向營業窗,不一會,職員帶著一封信和一張表格折回櫃檯。

職員說:「你得填好這張表,簽上名。」

年輕人填好表,遞了過去。

「有證件嗎?」職員問。

「我有游泳獲獎證書。」年輕人答道。

「不行。」職員說,「我需要官方的,證明你身份的,證明這確實是你的信件。」

「信明擺著是給我妻子的。」年輕人說。

「但我怎能證實這是你的信呢?上面也沒有寫信地址。」

長龍開始騷動。他們對這個郵局職員吹毛求疵打官腔感到不滿。

「假如你沒證件,我不得不拆信了,看看裡面有什麼名堂。」

「我已經告訴你,」年輕人一再申辯,「裡面是一首詩,給我妻子的。」

「我沒看過怎麼知道它是不是呢?」職員堅持公事公辦,「它可能是詩,也可能是別的男人給你老婆的信,你企圖截獲它。甚至可能是一份秘密文件,你編一套來騙取它。」

排隊的人嘰嘰喳喳地議論開了。

「我可以拆開嗎?」職員問道。

「如果你硬要堅持的話。」年輕人歎息道。

職員得意洋洋,乾笑幾聲後撕開了信封。「這是一首情詩,不錯,但它是你寫的嗎?」

排隊的人憤憤不平叫嚷起來,湧向窗前。職員在櫃檯後面惡狠狠地瞪著人們,毫不退讓。

「這是我的信。」年輕人再次宣稱。

「那麼,為了證明是你寫的,」職員急於討便宜,「你把它背誦出來!」

人群中發出怨言,有的喊「不要背!」有的喊:「太過分了!」

職員退卻了,說:「就只背最後幾行吧。」

年輕人紅了臉,雙眼直視前方,目光越過職員的頭,甚至越過郵局的高牆,他用低沉的、有節奏的嗓音背誦起來:

「我在數千里以外,

夢見一位少女的綽約芳容,

她的笑聲是水晶的鈴聲

她的輕撫是暖雨的低吟。」

「是……這幾句。」職員說道。

長龍中先是一片寂靜,然後是眾人的歎息,然後響起幾下掌聲。職員頹然坐下,年輕人一手拿走他的信,離開了郵局。

外面是風微拂、雨低吟。

Author :托·羅·澤斯   Provenance :澳門日報